11月1日夜，接到北京語言大學方銘教授的電話，說褚斌杰老師因病去世了，感到非常難過，幾乎一夜未眠。褚斌杰生于1933年，雖古時可以稱稀，但就學術研究看還正當盛年，退休以后，時常主持大型國際學術會議，著作、論文也不斷發表。最近忙于裝修房子，疏于問候，沒有想到這么快就走了。褚斌杰是位德藝雙馨的人，生前擔任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、博士生導師，中國楚辭學會會長，是著名的學者和社會活動家；同時作為九三學社社員，是位愛國明道、寬厚慈祥的長者，一直受到學界與社會的廣泛尊敬。我雖沒有成為他的學生，但多年來一直以他為師，得到他很多教誨與幫助，時時不敢忘記。
褚斌杰成名早，成就突出。大學時代，就著有《白居易評傳》、《中國古代神話》等著作，研究涉及古今中外，文學、歷史、哲學等領域。但就我個人印象比較深的還是楚辭學研究。
在楚辭學研究領域，褚斌杰資格很老。最早的文章是1953年6月13日香港《大公報》發表的《屈原──熱愛祖國的詩人》，那年褚斌杰剛好20歲。1957年作家出版社出版的《楚辭研究論文集》，這是一本大家公認的上世紀50年代權威性著作，其中就收有褚斌杰的論文。嗣后，褚斌杰不斷有楚辭和古代文學的著作問世，都產生了很好的影響。他關于楚辭學方面的著作具有代表性的主要有《楚辭要論》等?！耙云浜裰氐膰鴮W素養與學術品位、豐富的文獻資料與理論高度，嚴謹求真的學風，對楚辭學研究領域的拓展，對當代與今后的楚辭學學風的端正無疑具有指導意義，還將產生深遠的積極的影響。”（黃震云《當代楚辭學研究的重要貢獻》刊《北京大學學報》2005年2期）
楚辭學界時有重復研究以及難以深入而別裁的現象，有的還是互相吹捧、不能自圓其說之作，學界時有議論，有人為此還感到氣憤。（黃震云《20世紀楚辭學研究述評》（刊《文學評論》2000年2期）。1998年，在深圳國際楚辭學術會議上，褚斌杰當選為中國楚辭學會會長。他以其道德學問在楚辭學界產生了強烈而廣泛的模范與影響。褚斌杰不僅是北京大學的教授，也是河北大學、深圳大學、青島大學等學校的兼職教授，為中央電大編寫講解《中國古代文學史綱》等課程教材，可以說哪里有電大，哪里就有褚斌杰的學生。再加上楚辭學會以及社會上虛心向他學習的人，可以說門生遍天下。可以說是近20年來對中國古代文學與文化教育最有影響力的學者之一。所以，褚斌杰的風范對楚辭學風的端正規范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。他為人非常寬厚溫和，對不同的學術風格和個性都能夠包容善待，師尊道嚴，因此很受大家尊重與愛戴。
與褚斌杰認識是在國際學術會議上，以后幾乎每年都要見幾次面，也都是開會，雖然每次都很匆忙，但都受到褚斌杰的言傳身教。褚斌杰是位大善大美的人，對待后學誨人不倦，每有問題，他總是深入淺出、耐心講解，而又十分輕松自然，且非常關心與鼓勵后學的進步。我到北京工作后，也得到了他的幫助。一次，褚斌杰在人面前表揚我非常勤奮刻苦，博學多才，讓我很感動。雖然知道他是提攜之言，但還是感覺到很溫暖。2004年5月，在太原劉毓慶教授那里參加中國文學與文化學術會議，當時，中國《詩經》學會會長夏傳才老師亦與會。夏老師也對我很好，還常教我寫詩，所以那天高興，就隨手編了幾句：北方四月春還在,文物群賢至晉城；炎帝太初龍始地,彬彬后土又新聲。褚斌杰看了一下，笑笑說：“文物與群賢有生死沖突，如為五言就好了?！焙髞碜屑毧纯矗褪琼樋诹?，而經先生指點，竟然也有點像詩了。褚斌杰多年從事教育，如是點化功夫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隨之超凡受惠！
褚斌杰享年73歲，也是民間傳說的夫子大行之年，其道德文章在當代實堪與之相況，愿先生畯休永享！
（作者：贛南師范學院講座教授、中國政法大學中文系教授）
